2009年9月26日 星期六

死後四十種生活 SUM:Forty Tales from the Afterlives


這本書讓我跟p小姐有這樣的一場對話。

「這本很好笑耶。」我晃了晃手上的《死後四十種生活》對剛吃飽的p說。
「真的嗎?」p一派天真地問。
我想了一下回答「也不是啦,應該說很有趣。」
「欸,我剛剛看到一篇很妙的,妳要不要聽聽看。」
「好啊。」
翻到「奧茲」這一篇我唸出聲,大概是說死後的世界只有最具英勇膽識的人才能面見偉大的造物主,歷經懷疑到相信的奔波、艱辛旅程,終於得見的那一刻,祂聲如洪鐘地問『你勇敢嗎?』你回答『我勇敢,所以我才會來到這裡。』卻發現祂巨大的身影竟如螢幕關閉般瞬間消失,原地只剩幅小黃簾,拉開幕後一個矮小的巫師對你說『可以面對那樣大的一張臉不算勇敢,真正的勇敢在於能承受祂的消失。』
唸完,我放下書,竟看到p瞠目結舌,半晌說不出話來。這反應把我嚇到了,連忙問她「怎麼了,妳想到什麼?啊?」,直問了好幾聲,p才緩過神來回我說「這個作者應該是很巔峰的人文主義者。」
「人文主義者?怎麼說?」對於p回神後突然冒這一句,我有點摸不著頭腦。
「我以前的感受就是跟這故事一樣,之後我覺得必須也有能力去照顧到每件事情,所以把自己搞得心力交瘁。人文主義就是這樣,認為人可以戰勝一切。回想到大學畢業那個時候,真的很累。」p的雙手揮舞有些激動。「我覺得好像被這個作者稱讚到當時的自己。可是,如果成功了,我覺得缺點就是人會變得狂妄。」
「嗯」我說「我倒沒有像妳想到這樣,我只想到好比說一個人像是魔戒遠征隊對一件事情很努力去追尋,最後卻發現結果出乎意料,不是他所想的那樣。」
「這個我也想過,如果說我這一輩子一直到最後一秒才發現之前的都是錯的,那我會覺得,如果將一生以一千秒來計,我有九百九十九秒都活得很快樂。」
我有點驚訝地答道「妳這個想法很厲害喔。」
p笑說「真的嗎?」
我接下去說「其實我倒不是說一輩子怎樣怎樣,我只是想到就是一個人很熱衷一件事,沒想到結果不是這樣,那他是不是能夠有勇氣去面對,跟時間長短不大相干。呵,突然想到民眾看到他支持的人原來是政客不是政治家,反應不知道是怎樣?」
「那就兩種啊,一種覺得自己是傻瓜,另一種就繼續傻下去。」p回答。「我以前活得很辛苦,要把所有事情都顧到,深怕漏掉一個。」
「妳就好像是覺得自己虎背熊腰,然後抬著一個大石頭在肩膀上。」
「對。」

一句話,已經得以做為一本小說的中心思想,夠讓我們兩人聊上一會兒,在大衛‧伊葛門(David Eagleman)的《死後四十種生活》中這樣的句子俯拾皆是,基本上,可以說是一口氣看了40本小說濃縮,奇幻的惡搞的科幻的哲學的,不禁跌入發展成長篇的想像裡。

能夠這樣捧著書與身邊的人分享,看看聊出個什麼有趣的對話,是很棒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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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17日 星期四

歸鄉路 The Road Home


to be or not to be對列夫來說不是選擇題,是在恍惚白日夢飄成的雲,奢侈的像是一張柔軟床舖。突如其來的寂寞像浪潮襲來,直至没頂,他憤怒地在其中揮手拍打卻徒勞無功,這一切,只因為在異鄉。

列夫不屬於台灣人慣常認知讓膚色製造隔閡的外籍移工,被視為他者的東南亞移工雖然在工作場合必須噤聲,但仍有同鄉互相分享打氣慰藉。而相近的外表雖讓列夫有融入倫敦的片刻,但價值觀與生活的差異仍巨大,人聲鼎沸的酒吧裡,他持續靠在陰影底下點一根捲菸獨自抽著,夾菸的指頭龜裂粗糙。

也許是因為懷抱著錯誤期待。並不是這裡的人對他刻薄,他們對他算是不錯了,生活在倫敦並不就比奧洛或是世界其他地方來得快樂,聽見列夫娓娓說著家鄉的生活雖刻滿傷痛的回憶卻總有單純浪漫的詩意。

我緩緩嚥下他的歡喜憤恨憂傷,不時卻得停下歇息,因蘿絲.崔梅(Rose Tremain)的描繪如高湯般細膩濃烈化不開,只能慢慢品嚐。又覺得像在追一齣突然發現的影集,想一次追完,卻又清楚知道太快地瀏覽劇情會削弱餘韻在心底迴盪的氣力。

終於在我隨著列夫情緒迷宮裡轉得慌亂,害怕他的辛苦是一場空,怕命途總是多舛,打擊會接二連三來的時候,故事的起承轉合走到第三階段。這一刻起他必須作個有夢的人,不是什麼憧憬錯誤的淘金夢,而是大膽有創意用他在倫敦習得的技能為基礎的自我挑戰,他不能再流連於計算多少錢寄回家多少錢當生活費的數學裡,不能再只是一個求溫飽的移工,列夫在腦海裡鉅細靡遺地勾勒出夢中的場景。

這個夢必須實現。

《歸鄉路》,留戀之處,便是你的歸途....流動瓶子之行腳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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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9月9日 星期三

REPLAY重播


輕輕停在斑馬線前,左手握住方向盤,右手擱在排檔上,霓虹燈在黑夜映射出前方左右交錯面無表情的腳步,除了無憂無慮跑跳著的孩子,瞧見每個臉上形色匆忙,我咬著指頭,猜想有多少人的腦海裡正不停播放過去的悔恨,渴求能修補心中傷痛的裂痕,或抓住從掌心溜走的幸福,有多少人想要獲得與傑夫相同的機會,重來一遍?

這世,傑夫沒有閒錢度假,沒有名車豪宅,沒有兒女承歡膝下。也許在別人眼中傑夫有工作有伴侶,擁有的已經不算少,但是當數算的時候來到,夠格打分數的只有自己,而傑夫不會說他已經死而無憾。慢著!他死了?他不是故事的主角嗎,一開場就死了戲要怎麼唱下去啊?別擔心,他死了又活了,還不只一次呢。

肯恩.格林伍德(Ken Grimwood)的《REPALY重播》反映人類對過往遺憾的無力與重新再來的渴求想像。重複一直在1988年死於心臟病又在1963年18歲時醒來的輪迴,無解於時間與生命之謎,傑夫嘗試過所有事情,賭博投資拯救世界戀愛養兒育女嗑藥濫交封閉隱居,他一次一次得到新的快樂,與新的痛苦,一次一次深深受困於不知因何而活。然後他遇見潘蜜拉,一個與他同樣遭遇的女子,在兩人墜入情網的同時赫然發現重生的時間越來越短…

初次見面的潘蜜拉對傑夫提到印度教《薄伽梵歌》裡的句子:『你和我,阿朱那,我們已活了許多世。你遺忘的,我全都記得。』從這裡,對話變成生命的哲學思辨,時間翹曲、黑洞、上帝的狂怒、外星人的實驗…。然後,傑夫說了,直直地向我說話:「我們可以用哲學來解釋一切…但絕不會讓我們更接近答案。」

如果我是傑夫,也許這一世又一世的重生,會一直持續到我已經知道該如何去過自己的生活為止,不再有徬徨,不再擔心害怕,或者應該說徬徨擔心害怕仍然會出現,但已不再有力量左右動搖我的心,阻止我成為我自己。大學時候與一位同窗從梭羅的《湖濱散記》爭辯「人是否可以在進入社會前就離群索居,然後悟出生命真諦?」他堅持可以,我說如果什麼都沒體驗過,如何能得知悟出的真假?如果這對話延續到現在,也許接下去我會告訴他,去看看《REPALY重播》吧。

不同於別的科幻小說,《REPALY重播》是個無法駁斥的假設,只有天知道當時間到了的那一刻,我會不會也replay。

藏傳佛教的轉世金童,不知道對每一世的記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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